游戏法师周日的下午kisi

周日的下午，清坐在塞纳河边的长椅里，望着河水静静地流淌。初春的巴黎仍有些凉意。清被一阵风吹得抖了一下肩膀。天阴沉沉得不见阳光。新桥附近就是最热闹的马海去，但周日的人流要较平日少许多。这样的阴天，快要下雨的样子，很少有人出门坐在塞纳河边等雨的到来，像清这样，一个人，这样漫无目的地看着河水不停地流淌。

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水呀，它们流呀流呀，永不断息，像这世上来来往往的人，清遐想着。这么多的人当中大多数，这辈子你只在地铁，或商店，或公园，或马路上见一次面。有的你会同他们讲几句话，而另一些将成为疏远的朋友。只有这茫茫人海那么一小把人你能同他们保持最亲近的关系。清在深思，是决定你这辈子同哪些人擦肩而过，视而不见，又同哪些人亲密无间，同床共枕呢？这些原本毫无血缘，工作或者生意上的关系的陌路者？

但在巴黎，这种陌路者之间的距离仿佛要比在的任何一个城市要缩短许多。清在地铁里的座位上坐着的时侯，对面的一位妇女在埋头看一本，清好奇地盯着她看。这样拥挤的车厢，那么窄小的座位，清也不知道可以把目光往哪里放，索性就放在了这位毫不察觉的女士的身上。女士忽然抬起头，目光撞上了中国女孩的百无聊赖的眼神，她对清报以好意的一笑，清觉得立马可以同她很容易地攀谈几句，同这样得陌生人相识将是多么容易的事呀；清走在马路上不少法国人会对她说，你好。他们的中文水平可能只是停留在这两个字上，但人与人之间明亮的地域和阴森的地域。这也是我们做DOA系列的风格的坚墙很容易被这简单的两个中国字给摧毁；清坐在公园里，会有人上前来问，问有火，要根香烟什么的，清觉得好笑，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必须找一些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只有那么几个陌生人会直截了当地要求相互认识以下的。有一个跑到坐在公园长椅里的她的面前， 我能坐下来同您聊一会吗？ 他问道。另外，会有更为胆大的。在马路上绕到清的身后，蹭到她的身边， ，能请您喝咖啡吗？ 唯独，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同清同龄的法国陌路人抓住了她的目光。

清那天正在漫无目的地从塞纳河边经过，周日的下午清从不把关在屋子里。她的大房间就是整个巴黎。她喜欢在市区散步，或是去市中心的一些精品店看看各种小摆设。周日的晴天，河边会有许多骑单车做运动的人，或是一些滑旱冰的高手在河边的大道上耍着威风卖弄些小技巧给过路人看。然后，苍蝇船会开过河面，上面的各国游客会向岸干上的行人招手，还有得直嚷着 哈罗，哈罗 ，他们不停地拍照，然后回到他们在上的各个角落里的国家去，全家欣赏照片，指指点点着巴黎岸上的行人，那些他们从不认识，无法认识，将不会认识的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成了他们的旅游的一部分，成了他们中的一部分，虽然他们之间未曾有过任何对话。

有一天，也是周日的下午，清照样来到河边。那是个阴天，快下雨的样子。河岸上没有人，只有远处几个人影向她方向走来。清边望着河水，边漫步。 您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费德。这时名片。 一个沉着的男子的嗓音。清被在她面前突然停下脚步的这个高大的法国青年吓得愣住了。她用手拍着心脏的部位， 吓我一大跳 。男子笑了起来好，听的嗓音又传了过来。 对不起，吓着您了。 清也开始大笑起来，并微微抬起头打量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他穿了件米色的尼大衣，脖子用条灰色短围巾围着，褐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很精神的样子。他的眼睛纯蓝，纯蓝的，让清的心不自觉紧缩起来。他的眉毛也是棕色的，两把小刷子般地吊在眼睛上面。他同其他那些又矮小，又难看的马路求爱者不一样，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有一定社会地位的青年。

清伸手接过他递上的名片， 法国教育部 几个字让清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名片上的号码后来成了清熟记在心的号码，那是教育部总机的号码。接线员会把接到费德那儿去。刚开始认识的日子里，清试探地只拨这个号码找他，其他的号码至今她仍然无法熟记---他的和他的家里号码。在探查了他的身份后，清欣喜地决定同他开始正式交往。

费德总是周末来约清。清到巴黎还只有一年多，以往的周末她都是一个人逛商店，或去中国女友的住处聊天度过。自从认识费德以后，清很少在周末到巴黎市中心毫无目的地瞎逛了。费德的英文相当好，刚上了几个月法语课程的清不用担心同他的交流会有问题。清的法语词汇量太少了，根本无法以法语与同他谈话。有好几回她都结结巴巴想用法语同他谈好锻炼刚学会的一些。费德总是不耐烦，一张口，流利的英语把本来就说法语吃力的清的积极性都被破坏了。

清只好不快地继续同他讲英语。这样的周末约会没过一个月的某个星期五，当清去他在旺武的住处时，费德照旧热烈拥抱着清。两人吃晚饭前就亲热地上了床---一张可以折叠的沙发床。费德的单身住处只容一个人住。一间房间又当客厅又当卧室。厨房小的也只容一个人在里面烧菜。到了晚上快九点多了，费德心满意足地去卫生间冲澡去了。清的肚子开始饿了。从中午午饭到晚上九点多钟，她都吃什么。何况刚才同费德。。。。清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费德是那么的强壮，他可是使她完全忘了她自己的存在，忘了巴黎的存在，忘了下星期要交的作业，忘了那些烦人的打工。她沉浸在他强健的身躯给她带来的震撼之中，直到达到的顶端。洗完澡后，费德往往惬意地往沙发床的床沿边上坐下，不紧不慢地喝着开胃酒。他打开电视看他的体育，再也不同清说一句话。他看体育比赛时是神圣的时刻，清曾不识时务地同他讲话，他都不予以理睬。清的胃开始发起进攻，威胁她再不进食她就要嚎叫了，好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她的尴尬。清赶紧把一只大而软的枕头抱到胸前，想堵死那可恶的胃 咕噜咕噜 直叫唤的声音。

费德瞄了她一眼，看到她这动作时，费德的嘴角让人不易察觉地向上掀了一下，然后得意地仍旧慢条斯理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的体育，清只能陪着他，并且把枕头更紧地捂在肚子上。过了许久，费德回过头来，蓝眼睛里含满了笑意。问道， 想吃晚饭吗？ 随你 ，清有点生气地说。费德又盯着电视两三分钟，然后慢慢起身，眼睛仍盯着电视画面。他站起来，看着电视依依不舍地向厨房走去了。清原本可以在他看电视的去准备晚餐的，这样他们可以早点吃晚饭。但费德不允许她随便开他的冰箱自己去饮料或食品，要喝一杯矿泉水都需要他去冰箱里拿。体育节目的画面开始乱扭。清拿起遥控器把频道给换了。费德听见动静从厨房冲到客厅的卧室， 不许把我的频道给换了，我还要看呢。 他大叫道，同晚饭前床上温存的他判若两人。 图像都看不清了，你还看什么呀？ 清反驳道。费德从她手中夺过遥控器把频道调了回去。然后 啪 的一巴掌往电视机顶拍去。图像果然被震得又恢复了清晰。 看见啦？就得这么对付她们。 费德的粗眉毛得意得快要飞起来了。

晚饭是一只整的皮萨饼。他把它一分为二，把小一点的那块放在清的盘子上。这种皮萨是超市里冷冻的那种，面饼上的奶酪、肉片、番茄片都只有薄薄的一层，大多数是靠那块面饼清才填饱半个胃。饭后，费德又从冰箱里取出他昨天吃剩的半只苹果和只小极了的李子。清接过李子，放在手心里并不想去吃。整顿晚饭一般不超过十五分钟。清不知道他那么大的个子天天只吃比女孩吃得还少的饭量怎么行。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大个子中午一个人在部里的餐厅吃过丰盛的午餐，晚饭对他来说就不重要了。整个晚上他都不是看体育电视，就是读他的小说。清仿佛在不在都无所谓。直到快半夜了，他们将睡觉之前，费德又变了个人似的凑过来温存地搂着清，在她耳旁用法语喃喃地轻声地说着甜蜜而撩人的话。清只有这时才听到他讲法语。她半懂不懂的，但男子汉低沉的嗓音已使她忘记了刚才被晾在一边的不快。他又让她幸福了一回。结束时已近清晨一点，清的半空的肚子又开始向她进攻。。。。。。

第二天，星期六的一大早，太阳高照，清很想同他去巴黎左岸的咖啡馆坐坐，边喝咖啡，边看着行人们来来往往。她不需要象LeMargot这样的知名的很时髦的大咖啡馆。任何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她就心满意足了。想想吧，整个周六的下午，懒懒地同心爱的法国情朗在太阳下喝着咖啡度过，而且他是那么高大，英俊，许多法国女郎都会不自觉地妒嫉她咧。清在沙发床上伸着拦腰，美滋滋地想。费德早就起来了，他已准备好了早餐---一杯热巧克力和切好的两片蛋糕。他总是这样把一长条的蛋糕切下薄薄的两片搁在托盘上，放要有对比在清的面前，而且从未问过她还再要几片蛋糕否。清不在乎，想到到整个下午可以望着他的蓝眼睛，听他说些情话，她的心都为此而加速了跳动。她吃早饭时，他坐在床边的一只木椅里，手里拿了一些资料，他那幅埋头啃读的样子，清也不敢打破这种神圣的宁静而不知趣地提出下午去咖啡馆的要求。他仍然在读他的文件，眼皮也不抬一下。直到清吃完早饭故意把牛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而摆弄出得点声音，提醒他她的存在时，他才抬起头来。

他这样望着青，一幅好似困惑的样子，一种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的神情。他很严肃地告诉清他今天要把这些同工作有关的资料看完，清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一下子站起身穿起衣服来。费德说他会给她打，他察觉了清的不悦，想缓和下气氛。清什么也没说，这样的周末的大晴天的下午她又一个人又去逛街了，同认识费德前的那时的她一样，周日她照例一个人去河边，晒太阳，散散步，百无聊赖的。

每个周末，清只能在费德家呆一个晚上。第二天的早饭后，费德照例不是去他弟弟家，就是要准备什么部里的考试。总之，他们没有完完整整地过过一个周末。费德说他需要一个人单独呆着，有时他这样的独处并不需要为了清而找出个理由。清决定不再见他了，她的生活中有他没他都一样，他的生活中有她没她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从没有在周末的任何一个晚上去听过一次音乐会，看过一次舞蹈，下过一次馆子，去过一次咖啡馆。每周的那唯一的他赏赐给她的晚上都是照例在床上欢愉，然后他的电视，她的寂寞。她头一次感到一种比一个人独处更令人窒息的感觉。这种无以名状的寂寞感是费德给她带来的，为此她终于决定离开他。

快两个月了，清不时接到他的，他甜言蜜语不停地邀请清去他的家，见这已经不奏效了便改为请清去看电影。他们终于把约会定在周六晚上的八点，然后他又不知何故把时间改到了九点半。周六的清打完工快七点了，她原本想八点左右可以同费德一同去麦当劳之类的快餐店进餐后再去电影院，这下足足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得一个人去快餐店，然后无聊地等着约会时间的到来。

周末的麦当劳里人多极了，许多小青年双双而入，一个去占上两个人的坐位，另一个去排队买汉堡包之类。清得一个人排在长长的队伍后头，一边环顾四周，看看还有没有空座位，不然她得端着托盘站着等空座了。幸好她买完时，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个位置。边上的那对小情侣那幅甜甜蜜蜜的样子，清真是不想坐到他们的边上去。小情侣隔着桌子把头伸向对方开始亲吻起来，而且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 啧啧 的声音。

清飞快地把那只小小的汉堡包赛下肚自己李梦做几口果汁逃跑四地离开了快餐店。才八点多。费德一定在自己家里，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晚饭呢，九点半的约会对他来说，更为安全，因为晚饭的时间已过，电影立即开场，而电影结束的时候，早就过了晚饭时间，清的晚饭定时自己已经解决了的。

等到九点左右，各大法国餐厅里人头济济。清想着以前那些愚蠢的念头。以前，她都曾想过请费德到餐馆吃一次晚饭，这么帅的男子，女人们想花钱请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排对咧，邀请他的女人一定是会排成了一条无尽头的长对的。可是，这个只能恩赐给她一个共眠的夜晚的人使她慢慢打消了这种蠢念头。清在路上晃到了九点多便走到电影院门口等他。男人到了九点四十五分左右才在电影院门口出现，见到清时，他摆出他们初识时的殷勤的样子， 你冷吗，你累吗，等久了么？ 他问道，但绝口不提她是否已经吃过了晚饭。清见到他时已经没有当初的喜悦和兴奋了，虽然他仍旧那么英俊，高大。他用从部里购买来的半价的电影票招待了清，整个晚上他在电影院的座位上激动地更换着座姿，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把清搂过来，用他的脸颊贴紧她的，他亲吻她，他想把她的头扭过来可以吻她。整个电影他们看了个支离破碎。乌迪埃伦的电影多富性，看懂了的情侣们在结束时一边交换着感想，一边争论着，纷纷离开电影院。费德则对于电影的内用只字不提，清的耳边充满了他的许多像蜜一样的发语。他在地铁的座位上急不可待地要吻她。 说些法语吧，你看我都来了那么久，法语原版电影还得借助下面的字幕才看懂一点，你看懂导演想说些什么了吗？ 清想找点有意义的话。他每次总是那些甜言蜜语，他们从未真正谈过什么。 说法语？？？同我？？？？你不是有学校的老师教你嘛？？？？？？ 他一下子把脸离开清好远，仿佛同一个陌生人在讲话。清说她指的时课外的口语锻炼。 那不是有口语教师嘛？ 他坚持用英语回答道。清又重复了一遍她指的时课外的真正生活中的语言交流。 课外不是有私人教师嘛，诺，你去找本广告手册来，里面有好多人登广告要教别人法语哩， 他说完又想把脸凑到清的脸上亲昵一番，清觉得恶心。她把脸往旁边侧了一下躲过他的亲吻。 我下一站下车。 清下定了决心对那个男人说。男人惊慌起来， 什么，什么，你去哪里，我们不去我那里吗？ 清淡淡一小笑， 你去找本广告来，上面有许多女人在找男朋友咧， 她学着他的腔调说道。这时地铁到了站，清挣脱他紧握的手，向车门口走去。 浪费了我的两张电影票，早知道我去约别的女人好了，女人，女人，女人不是想要我这个就是想要我的那个，要练习口语，要我请他们下馆子，要结婚，要住我的房子，要我的精子，好得到她们的孩子，。。。。都***的一个模样。。。。。。。 这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这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那么遥远那么陌生。。。。

周日。在这静静的塞纳河边清依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仿佛她从未认识过那个陌生的法国男人。在茫茫的人海里她都不能确定自己在街上遇到他，可以一下子把他给认出来她只记得他的眸子是蓝色的，这个陌生的法国人，就像一个人在旅行中在火车或飞机上遇上某个人，相互交谈一阵后各自分别下车继续自己的旅程。这些之旅中的过客多多少少成了旅程和记忆中的一部分。但清还是希望在她今后的旅程中不再遇上这类的男人。

天上开始掉下雨点来，雨点融进了河水里再也寻不到它的踪影。河水永远流淌不尽地向前流着。苍蝇船照例一只只开过河面，船上的陌生人们一样地兴奋，虽然天上下着雨。一位女士撑着把伞从对面走过来，她的黑色的头发卷卷的披在肩上。这是个拉丁女郎。她身后有个男子快步追上了女郎的脚步，钻到她的伞低下，开始自我介绍，女郎惊得向后一躲，直叫嚷着， 吓我一大跳 。。。。陌生男人开始自我介绍。。。。清从他们身边走过，她斜着眼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嘴角泛起淡淡的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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