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57次列车

高平历史网 2020-05-19 01:25:56

摘要:很多事情并不与时间长短成正比,一天一夜外加9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有可能就会改变人的一生。从幸福的顶点跌到悲伤的谷底,有时只需要 个小时。 一、 个小时的穿梭

个小时是什么概念?一天一夜,再加9个小时。这是很简单的算数,如果不是文盲的话,大约都能计算出它的结果。人的一生有多少个 ?我也算了一下,以70岁计,可折合出18582个。也就是说,我下面将要陈述的这个与 个小时有关的故事,只占人生的近两万分之一,很渺小吧?但很多事情并不与时间长短成正比,一天一夜外加9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有可能就会改变人的一生。从幸福的顶点跌到悲伤的谷底,有时只需要 个小时。

这里我所指的 个小时,是从C城到S城需要花费的时间。已经是深冬了,又临近年关,火车站的人便显得格外的多。你穿梭于人流之间的缝隙,仿佛能知道对方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晚上又吃了什么,可是当你还没完全从前一个气息里走出来的时候,下一种气味又扑鼻而至,层层叠叠钻进你的嗅觉系统,直至你终于失去了判别能力,到这个时候,你的旅程就算正式开始了,你和大多数候车的人没有两样,焦燥、张望、频频看表,眼神里却偶尔还隐隐杂着一丝闪亮。其实罗日喜欢一个人的旅程,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不用说话,还可以发呆,或者就一路睡觉。罗日是个不太喜欢言语的小伙子,每次从C市到S城的这 个小时,罗日能看到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这些东西能让他泛起一些不着边际的联想,形形 的人物形像象放电影一样,一格格在罗日的眼前徐徐展开,他们的笑或急切,他们的粗鲁或细致,甚至连他们的皱纹和每一丝头发,都能让表面沉静的罗日心底里泛起一波又一波莫名的涟漪。90年代初时火车还没有提速,1000多公里的距离,一列装满人的火车慢悠悠的晃啊晃,一直到把人胃里的东西晃到嘴边,把藏在心和脑里的思惟晃散,把启程之初所有的渴望和期盼晃成迷惘、失望和麻木,它才咣铛一声停下来,然后广播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她告诉人们到站了,你终于结束这段漫长而备受煎熬的旅程了,你吐出一口长气,提上沉重的行李箱包,开始随着长长的人流朝出站口涌动,与你一样,这人流中的人们个个脸上都写着疲倦和劳累,却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怪异的轻松和新奇。你终于站在一个大大的广场之上,四周人流如织,你突然发现阳光原来是这么亲切,空气原来是如此干净。你舒出一口大气,然后恢复你刚踏上火车时那一刹那的 和渴望,大踏步走进人流。

二十出头的罗日已经多次体验这种旅程了,只是这次有点不同,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刚满两岁的男孩。罗日在S城工作,说得好听点,是某公司外派S城分公司的管理人员,说得不好听点,就和许多进城务工找生活的人一样,城里的人叫他们民工。罗日才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点,那时还时兴包分配,只是罗日运气不好,没有进本省的政府部门,被分到了一个事业单位,而且还要长驻在外。只是罗日并不在乎,那时他在雄性激素的刺激下正疯狂生长硬扎扎的胡须,了无牵挂,倒是喜欢往外跑,说是能见多些世面,何况S城的繁华的确是比C市高出几个档次,年轻人趁着年轻行走于都市之中,即使这都市于他而言仅仅是边缘和过客,他也能从中获得满足。

女人三十多岁了,是个妇人,确切点说,应当是个很没有姿色的极其普通的还略显几分土气的妇人。罗日一直纳闷他那位同事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所谓郎才女貌,要说才气,罗日的同事毕业于某名牌大学,而且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才不输七步成诗的曹植,貌不逊三国雄姿英发的周郎,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找的老婆却如此不堪。女人有些丑,最丑的是她的嘴唇,特别的厚,不仅仅厚,还大,这使她的五官极不成比例,每每她一张口,你会下意识地担心从她嘴里跑出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来,她说话的时候,整个脸部基本上你只能看到她上下两片嘴唇——这有些夸张,不过这种感觉的确存在。好在女人话并不多,何况罗日与她也不熟,这次同行是出于同事的委托。罗日原本是准备在C市过完年后再回S城上班的,却不料昨天接到单位的,说是有急事需要他立即赶回。他的同事,也就是女人的丈夫,说想一家人在S城过个团圆年,请罗日帮忙一路照顾一下,同车把女人和他们的孩子带去S城。罗日想了想,说时间太急,可能买不到座位票了,也许会一路站过去,他们能吃得消吗?的那边停了几秒钟说,兄弟,辛苦一下你,我让我爸送他们上车,上车之后的事,就请你多照应了。罗日说没问题,我一定把他们安全送到你手中。

广播里传来N15 7次列车进站的声音,原本坐在候车椅上的人们立即站了起来开始拿包,而那些原本就站着的旅客仿佛突然听到了军号吹响,齐刷刷的往前拥挤。孩子们的哭声、人们的喧叫声、高音喇叭的播报声使本来就显得躁乱的候车室更加沸腾。检票口戴盖帽的女人朝人群大声喊着不要急不要急,请大家按顺序检票进站。

罗日单身一人,出门轻便简单,随身只带了一个包。而女人不仅怀抱孩子,还带了大大小小四五个包。罗日帮女人提了三个包,孩子的爷爷提了二个包。女人感激地看了眼罗日,没有说话,抱了已经睡着了的孩子,随着人流涌动的方向朝狭长且有些暗的进站天桥走去。如罗日所料,别说卧铺,就连硬座票都已售罄。他们买了两张站票,准备站 个小时去往S城。到达站台的时候,罗日发现车上已经站满了人,连过道上都是人影,而且许多车门都紧闭着不开,站台上的人象蚂蚁一样乱窜,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罗日瞅了瞅车窗,发现有两个开着的,于是决定从车窗进入。罗日转身对女人说我们可能没法从车门上车了,你们看到那个窗户了吗?呶,就是从这里数过去第五个窗户,有两个老人的,我们从那里爬进去,只能这样了。女人看了看罗日,没吱声,只是点了点头。罗日就率先朝那扇坐了两位老人的窗户挤过去,边上有人开始骂骂咧咧,罗日一路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里有个孩子,请让让请让让。罗日挤到窗户边抬头跟老人说话时,女人孩子还有老人正在人群里往罗日站立的方向努力靠近。罗日指了指朝他艰难行进的女人和女人怀里的孩子,又转过头继续和老人对话。人的确太多了,女人根本无法听清罗日在说些什么,只是想尽快挤到罗日身边去。女人远远看着老人点了点头,然后罗日朝他们招手,女人知道是要她快些过去,便更紧的抱了孩子,使劲朝窗户边挤去。

罗日和女人、孩子都上了车后,孩子他爷爷在下面递包,递到第五个包的时候,列车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笛鸣,似乎是要开车的前兆。老人有些急,包的背带缠在了手上,罗日在车里接住包的一头安慰老人说您别急别急,还有几分钟才会开车的。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厚重的窗户突然呯的一声自动朝下掉落,老人下意识的抽手出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左手食指被窗户重重的压了一下,隔着模糊的玻璃,罗日清晰的看到老人的左手食指前端弯成了90度,罗日甚至看到了骨头以及连接手指和手的皮肉,然后就是鲜血喷溅在玻璃上,象是给玻璃画了一幅写意画,罗日再定睛看老人的手时,那血正汩汩地从老人的手指往外冒。

咣铛一声,车动了起来。罗日看到立在站台上的孩子他爷用右手握住左手食指,朝他们挥手,一些鲜艳而浓稠的液体顺着老人的左手腕往下掉,罗日看老人的脸,却还带着微笑。窗户依然紧闭着,罗日试着打开,却没有成功。女人腾出一只手朝出站口的方向指,然后把手指变成掌状朝右挥动,要老人离开。罗日转过头看女人的脸,女人并没有哭,只是那片厚得有些夸张的下嘴唇此刻正被她咬在牙齿里。

二、沉闷的上半场

意外使罗日与女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火车开始咣铛咣铛的响了起来,人们的脸色由初上车时的兴奋转而显得疲惫起来。罗日觉得每次行程虽然是走相同的路线,但却经历着不同的感觉。比如现在,罗日不仅看到了更多陌生的脸庞,而且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与他同行,生活是如此的多姿,人们永远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永远想不到你身边的这些人,会与你产生怎样的联系。

两位允许罗日他们从窗户上车的老人此刻正伏在案台上打盹,白黑交杂的头发随着列车的行进很细微地颤动着,冬日黄昏的阳光交替打进车内,打在老人的发丝上,那发丝便显现出一缕缕奇特的光晕。并排坐着的,共有四个人,这是一对相向的长椅,靠罗日这边的是一对男女,都很年轻,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女的穿大红的格子外衣,扎成马尾状的头发显得有些油腻,罗日看到女人的手被坐在她外边的男人握住,指节有些粗大,而且并不白晰。那男人左手揽在女人的左肩上,两人正在俯头低声私语着什么,间或传来压抑的笑。罗日面无表情的把目光转向他斜下对面的两位中年男人,坐在里间的男人正看着窗外,神情有几分严肃,笔挺的黑色西服与现在所处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坐姿很端正,两腿并拢着放在中间,尽量不往两边靠,似乎是有意在躲避坐在两边两位陌生人的裤管。靠外侧的男人低头看一本杂志,从纸张的色彩和质地分析,这是一本廉价的图书,而且映入罗日眼帘的,还有一些不雅的图画。男人刚好看完一页,用右手食指沾了沾舌头,翻页,继续埋头看他的故事。

罗日有些累了,在本来就狭小的空间里侧了侧身,换了个脚作支撑,扭头看到女人正在看他。女人抱了孩子站在座位的另一侧,一手扶着座背,另一手抱着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他感觉不到这个世界刚发生的苦痛和匆忙。女人看到罗日看她便瞬即转了头看孩子,厚厚的嘴唇似乎发出一些类似于音乐的声音,罗日想可能是哄孩子入睡吧,可是孩子明明已经睡着了。

罗日想说我帮你抱抱孩子吧。可是话才到嘴边他便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会惊醒,这样的话很麻烦,罗日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紧凑的空间里,孩子的哭闹会给坐在和站在车里的人带来巨大的烦躁。此时从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传来“请让一让,请让一让,卖香烟啤酒饮料了喔”的女声,声音特别的大,几乎可以贯穿整节车身。然后整个人群开始松动,罗日看到一些高高矮矮的人头纷纷向两边避让,人群中发出各种各样的抱怨声。就在这些声音一波又一波向着车内接力的时候,一位穿着铁路制路身材臃肿的女人推着一辆恰巧能从过道中通过的小车出现了,车上摆满了女人口中喊出的那些东西。没有人买,胖得有些变形的女人却旁若无人似的继续叫卖,那叫卖声压过了所有来自旅客的喧哗,一枝独秀状进入人们已然昏沉的耳膜。

罗日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没有看他,只是把孩子尽量举得高点,以方便小推车的顺利通过。罗日叫住胖女人说,来三瓶矿泉水吧。女人说五元一瓶,罗日费力地从右边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和一张五块的钱交给胖女人,胖女人接了,将三瓶水递给他,接着就又叫卖起来,声音似乎比先前更加响亮了。

罗日打开一瓶水,递给女人。女人松开扶住座背的手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

罗日指了指孩子,说,要不要给他也喝点水?女人摇了摇头,轻声回答说不用了,他睡着了,现在用不着喝水。罗日打开另一瓶水仰头猛灌了一大口,然后盖紧,将两瓶水插在上衣两边的口袋里,伸手再次扶住背椅。那个推小车叫卖的女人此刻已行进到另一节车厢的入口,声音还隐约越过人群传来。

天开始黑了。列车此刻正穿越山区。间或有农田进入视野,灰茫茫的看不清生长在它们肚子上的作物。罗日突然就想起了少年时的日子,那时他跟了父亲长年居住在农村,父亲的工作是找矿。春天傍晚的时候,罗日喜欢站在一条小溪边听水声,当然还有并不密集的哇鸣,罗日总是有一种错觉,他觉得那不是傍晚,而是清晨,他看到许许多多他叫出名来的野花在田间阡陌里盛开,还有水牛、老农,和正在菜地里浇粪的农妇。时隔这么多年了,罗日还能清晰地响起那些情景,以至一旦接近土地,罗日就能听到溪流的水声,尽管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叫不出那些农作物的正确名称,可他认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有一方土地,土地上生长着一些绿色的植被,这些植被和孤独一起成长,带着莫名的清香,与少年共同茁壮。天黑下来的时候,罗日会呆在木制的房间里看书,写作业,灯是昏黄的那种,必须要拉得很低才能看得清字。罗日边做作业边倾听夜里来自原野的声音,此时的蛙鸣声更加急切了,罗日咬住笔头想,那些有生命的存活在田里的小动物们,是不是因为也太孤单了,才发出这些响声,与同伴呼应呢?

罗日常常在旅程中发散这些毫无边际的想象,或者说是回忆。就象他看到列车上的每一个人,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去猜测他们背后的故事,从他们沟壑纵横的脸上,从他们骨节突出的手指,从他们失去光滑的头发上,罗日能联想到一个又一个场景,就如同音乐,没有语言,却胜似语言。

列车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又顿了一下,再接着就有广播的声音传来:“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前方到达XXX站,要下车的旅客,请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物品……”。罗日把思绪从漫无边际的想象里拉回来,他知道又要到站了,于是习惯性的扭头看四周坐着的人有没有要起身的迹象,大家却仿佛约定好了似的,一个个仍然处于昏睡的状态。罗日失望地看了看女人,女人也看了看他,厚厚的嘴唇配合扶在座位上的小手指朝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方向呶动。罗日这才看到那男人正弯腰从座位底下取行李,罗日便挤身过去问要不要帮忙,西服男人回头看了看罗日说不用了,谢谢。罗日接着问您要下车吗?男人这回头也不回的说我不下车,我找点东西而已。

共 9652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通过对罗日旅途的描写,写出了嘈杂的火车上的种种迹象,虽是简单的火车上的言谈和心理描绘,但描绘得恰到好处,惟妙惟肖,厚嘴唇女人其实不丑,她其实还有几分可爱。【:香雪百合】

1楼文友: 19:54:51 罗日一直纳闷他那位同事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所谓郎才女貌,要说才气,罗日的同事毕业于某名牌大学,而且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才不输七步成诗的曹植,貌不逊三国雄姿英发的周郎,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找的老婆却如此不堪。女人有些丑,最丑的是她的嘴唇,特别的厚,不仅仅厚,还大,这使她的五官极不成比例,每每她一张口,你会下意识地担心从她嘴里跑出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来,她说话的时候,整个脸部基本上你只能看到她上下两片嘴唇——这有些夸张,不过这种感觉的确存在。

____呵呵,夫妻是双鞋,合不合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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