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回家路上

长在红旗下34 武鹏飞痛写绝情书 捡废铁逮进派出所

游园回家路上，武鹏飞和许爱华、林有志、李政和他们仨人一起往家走，他们谈论的焦点是武鹏飞入团的事儿。

许爱华对武鹏飞这次落选入团名单深感意外，鹏飞，这次赵老师怎么没发展你入团呢？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没想通。

唉，不提这事行不？我心里堵得慌儿，武鹏飞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

这事不光你堵得慌，我们哥几个也气不过，凭什么啊，为啥呀？林有志气哼哼地说。

为啥？你问我啊，我要是知道了不就不憋气 ，武鹏飞牢骚满腹。

咱们分析分析，看看会因为什么，许爱华轻描淡写地说。

还分析啥啊，运动会也开完了，这不就是卸磨杀驴吗？李政和有点不耐烦。

那不对，去年开完了，今年就不开运动会了？许爱华说。

林有志道，政和说的有道理呀，听说五班体委换人了，李德龙不是体委了，五班的实力就大打折扣了。

能这么简单吗，这事会不会和早恋评论会有关哪儿！许爱华心里早就把这两件事到了一起，他这么说也是想试探一下武鹏飞，因为那天武鹏飞和谷红霞的发言让他觉得有点反常。

一直没说话的武鹏飞听到许爱华提到了早恋，心想这小子心眼儿就是多，你净瞎琢磨，那天上午赵老师就公布了发展对象，下午才开的早恋评论会，你那意思我是因为早恋才没入的团呗！

许爱华笑嘻嘻地说：那倒不是，那倒不是。

林有志和李政和也说他瞎合计。

不是我瞎合计，我不是为鹏飞着急吗？他入了团咱哥几个也跟着光荣，他这没入，我们不也灰头土脸的，许爱华叨唠道。

鹏飞，你应当找赵老师唠唠，问问到底因为啥，要不下批再有变化呢？林有志确实在为武鹏飞着想，这个主意也是不错的。

嗯，是应该找赵老师谈谈，过些天再说吧，武鹏飞对林有志的建议表示了赞同。

鹏飞，听听赵老师是啥意思，他要是不能给个让人信服的说法，咱们就闹一闹，作一作，看能把我们怎的，李政和表现的很气愤。

闹闹也行，咱也不能太老实了，得给赵老师点压力，不然我们抬不起头了，许爱华趁机煽风点火。

武鹏飞没有吭声，他既不能表示同意，也没有明确反对，算是一种默许吧！

他们几个走到加油站那儿向左拐，经过一片菜地往右拐向南走过长大铁路。走到这地方时，武鹏飞触景生情，想起了半年多前那天晚上与谷红霞在此幽会的情景，当时他曾怀疑谷红霞与唐文强关系暧昧，谷红霞否认了，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现在怀疑的是谷红霞与赵老师的关系，谷红霞信誓旦旦，不由他不相信，但有时想起他还是觉得疑窦丛生，这事只有找唐老师才能证明，但能去找唐老师吗？不能，谁能了解呢？武鹏飞低着头过了铁道，他一抬头，突然看见走在前边的伍凤薇的背影，哎呀，对了，她能知道不？得找机会问问她。

鹏飞，想啥呢？林有志问。

没想啥，快到家了，武鹏飞环顾左右而言他。

到了二副食商店前的那个路口，他们就各回各家了。

至从和赵老师说了武鹏飞和谷红霞的早恋事儿后，伍凤薇就明显察觉到谷红霞不爱搭理她了。她想利用这次五四游园的机会改善一下关系，她上赶子和谷红霞说话，谷红霞只是哼哈”地答应着，你有前言，她没后语，眼睛也不正眼看你，冷冰冰的表情让伍凤薇倍受冷落，交流也就中断了，伍凤薇切身体会了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游园结束后，出了公园伍凤薇看见谷红霞一个人走，董艳丽没在身边，就连忙撵上她，想和她说说悄悄话，解释一下，但谷红霞理都没理她，径直朝前走了，这下可伤透了伍凤薇的心，一开始还想乞求她的原谅，到后来反而是怨恨加深了。

周日那天下午小组学习结束语后，武鹏飞暗示伍凤薇留下，伍凤薇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

武鹏飞开门见山，咱俩明人不说暗话，我和谷红霞的事你都知道了，今天我想和你说的是，我怎么觉得谷红霞和赵老师有点不正常呢？

你怎么知道不正常呢？伍凤薇问。

武鹏飞想自己得说实话，要不她不会告诉我，他就把那天赵老师找谷红霞当中队长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

你相信谷红霞说的话吗？伍凤薇问。

武鹏飞摇摇头，我要是相信就不会再问你了。

这么重要的隐私伍凤薇是应该保密的，若不是谷红霞昨天太过分了，伍凤薇是不会随便说。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清楚，我跟你说件我看到的事，你自己合计吧！

接着伍凤薇把那天在宿舍看到的那一幕，从头至尾和武鹏飞学了一遍。

伍凤薇走了，武鹏飞愣愣的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动弹。武鹏飞对谷红霞不抱一点希望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和她说清楚。又一想不能找她谈，她要是哭哭啼啼的，我这心也会藕断丝连的，怕是下不了决心，还是写个纸条交给她吧，这样痛苦会小一些。

武鹏飞找出一个笔记本，扯下一张纸，想了想写道：红霞，你好！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结束咱俩的关系，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正确的选择，我们还年轻，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我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铭记在心的。请你保重，祝你幸福！武鹏飞 1973年5月5日。

周一上学，武鹏飞择机把纸条给了谷红霞，谷红霞似乎预感到什么，她怔怔地接过纸条，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摸地看了一遍，眼泪刷地淌了下来，怕同学看见，她擦了擦泪水，把纸条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地回了教室。

武鹏飞盯着她，从那略红的眼睛中看出她哭了，心里也是怪难受的。但他叮嘱自己要坚强，不能反悔，快刀斩乱麻，过几天就好了。

下午第一节自习课，赵老师来了。他说，按照节约每一个铜板，为了战争和事业的要求，学校为了支援工农业生产，支持国家建设，号召我们开展捡拾废钢铁活动，每人要捡拾20公斤，从今天起下午的自习课少上一节，大家放学后去捡拾，家里有的废钢铁等也可以交上来，对在这项活动中表现突出的同学，班级要给予奖励，完成30公斤的同学每人奖励一支钢笔。那时一支钢笔一块多钱，这对同学们来说还是有相当大的诱惑力的。

武鹏飞没有去捡废钢铁，他到了教师办公室，赵老师看他进来，问他有事吗？武鹏飞嗯了一声，赵老师说走去教室说。赵老师慎重，他在不知道武鹏飞有什么事的情况下，单独和他谈才是最安全的。

进了教室，武鹏飞掩上门，坐在赵老师对面，赵老师，这批团员怎么没发展我呢？

一开始我想发展你来着，但后来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我才改的主意，赵老师也开诚布公了。

你说的事是指我和谷红霞早恋的事吧？武鹏飞也无所顾忌了。

不这事还有啥事！你说你和谷红霞小小年纪怎么搞上了对象，你俩还都是班，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净给我添乱，赵老师显得十分生气。

你不是答应谷红霞这批发展我吗？武鹏飞直触赵老师的要害。

我多咱答应了，你、你听谁说的？赵老师说话也不利索了。

啥时候说的你忘了，我还能听谁说，这事就咱仨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没啥好处，武鹏飞的话里有点威胁了。

哦，我想起来了，去年底发展第二批团员后，谷红霞问我下批想发展谁，我说于得水还有你，赵老师嘴上这么说，心想谷红霞都和他说什么了，会不会把…也说了？他那双大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

你不是问谷红霞你想发展谁啊？谷红霞说想发展我和于得水，你说就按谷红霞的意见办。我不明白你当时答应的那么痛快，你咋没办呢？武鹏飞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心想你有把柄在我手里，还能把我怎么样。

赵老师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马上就镇定下来，那是因为谷红霞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按她意见办就是按我的意见办。

武鹏飞嘿嘿。冷笑了两声，下批发展计划里有我吗？

我计划下批发展你和关来福，九十月份就能发展，不会等到年底，赵老师赶紧承诺了。

那好，说话算数，要不你不怕丢人，我也不怕坷碜。好了，我回去了，捡废钢铁去，”说罢，武鹏飞抬腿就走，门也没关，只听赵老师在后边哎、哎”喊了两声，他想再嘱咐武鹏飞两句。

赵老师坐在那儿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武鹏飞，把他惹毛了，他会不计后果的，那样自己就光推碾子，坷碜一圈了谷红霞怎么这么不知好赖，啥都和武鹏飞说呢？明天找她说说，让她闭上嘴。赵老师无精打采地锁上教室门，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还在合计着怎样把影响降到最小。

捡废钢铁谈何容易，谁家会有20公斤废铁啊，同学们都把目光瞄准了冷轧钢板厂。工厂的北边与长大铁路相邻，院墙就是圈围的栅栏，空隙很大，有的都能够钻进一个人。栅栏里堆放着锈迹斑斑的铁块、铁管、铁丝、铁片、角钢、槽钢等边角料，简直就是一个废钢铁仓库。

同学们把书包送回家，纷纷来到了这里，栅栏边上长满了草本植物，他们扒开植物的枝条，进到栅栏边上往里窥探。王瑞祥、陈根生、刘向阳、赵光华、杜子明、方文友七八个人正蹲着身子张望，看里边没有动静，也无工人巡视，王瑞祥、刘向阳、赵光华钻进了栅栏里，把那些废钢铁挪到栅栏边，外边的同学又一件一件搬到铁路边上。正当他们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去时，不料被几个青工发现，个头高的那个青工冲了过来，抓住了王瑞祥，其他同学吓得撒丫子跑了。

喂，你们为什么偷厂里的东西？

俺没偷，俺这是响应学校号召捡废钢铁。

没偷？钻进厂子院里来了，这还不是偷啊？

这些废旧钢铁都锈了，搁这儿也没用，咱捡回去重新炼一下还能用上，王瑞祥狡辩道。

这些都是国家财产，你们这样做是偷窃行为，哪学校的，找你们老师去？

听说要找学校找老师，王瑞祥不吱声了，把挪到栅栏外的废钢铁一件一件搬了回去。

看王瑞祥态度不错，高个子工人说，你走吧，不许再来偷了，抓着你送派出所。

王瑞祥悻悻地走了，下了那段坡路才看见陈根生、刘向阳、赵光华他们。想偷是偷不成了，捡又上哪儿去捡呢？他们几个向铁道北走去，希望能有所收获。

六班男生刚走，五班女生又至，她们也相中了轧钢厂这块地方，这也不怪她们，周围几里之内，就这家厂子满院子堆的都是废旧钢铁。赫秀茹、朱丽莎、王雅婷、李海燕、张瑞雪五个女生溜达到了这里，透过栅栏往里看，全是宝贝啊，她们喜出望外，高兴的不得了，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朱丽莎看看四周没人，钻进了栅栏里，块头大的她搬不动，专挑那些铁块铁疙瘩铁丝捡，张瑞雪看她一个人捡的费劲，也钻了进去，俩人合作搬了几个较大块的，一阵忙碌累得喘着粗气，脸也红了，歇了一会儿正要再去搬时，那三个青工走了过来。个头高的那人对朱丽莎说：你们也是响应学校号召捡废钢铁吧？

朱丽莎扑闪着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呀，能掐会算，个头高的男青工说。

嘿嘿。朱丽莎乐了，你算算俺们是哪个学校的？

你们是123中学的吧？

大哥，你算的真准，真厉害！

朱丽莎弯腰再去搬铁时，只听个头高的男青工说，喂，你还当面偷啊？

朱丽莎脸一沉，你说话咋那难听呢？谁偷了，当面拿能算偷吗？

个头高的男青工呵呵。乐了，你还挺能掰扯的，你进厂院里来拿东西不算偷算什么？

我们是进院里捡的，反正不算偷。朱丽莎给张瑞雪使个眼色，俩人钻出了栅栏。

喂，你俩把栅栏外的铁拿回来！三个男青工喊她俩。

这是我们捡的，想要上123中学要去吧！朱丽莎回敬道。

五个女生拿着那些废铁高高兴兴地走了。 。

多年以后，当朱丽莎毕业分配到这家工厂时，那位高个子男青工竟然成了她的师傅，还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王瑞祥他们几个转悠到了二十五中学，学校操场上也堆了不少废钢铁，从这儿捡点回去是最好不过了，白天人来人往不方便捡天黑了才有机可乘。看看日头还高着呢，他们决定先回家吃饭，天黑了再来捡

晚上7点多，天黑了下来，当他们走到二十五中学时，学校已经漆黑一片了。王瑞祥、刘向阳、赵光华翻墙跳进院里，摸着黑把铁块铁丝递给墙头外的陈根生、杜子明、方文友，折腾了两趟。赵光华第三次去捡时，不小心把一个铁块掉在了铁板上，只听哐当一声，那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响。这时收发室的门开了，一位中年男子拿着手电向这边走来，王瑞祥纵身就跳过了墙，刘向阳和赵光华已经来不及跳了，他俩顺势趴倒在地上。那男子走近些用手电晃了几下，见没什么动静，就回去了。 刘向阳和赵光华不敢久留，从墙头翻过。几个男生抱着拎着捡来的废钢铁消失在夜色里，这一次他们几个捡了一百多斤，离每人20公斤的指标还差一半，他们相约明天晚上再来捡

次日下午，赵老师让胡为民告诉谷红霞，去宿舍找他。谷红霞提溜着心来到了宿舍。宿舍还是那间宿舍，但已经物是人非，对这个伤感的地方谷红霞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谷红霞门也没敲，直接进了屋，赵老师正襟危坐在床边。

来啦，坐吧！赵老师说。谷红霞并没有坐下，呆呆地站在那里。

知道因为什么事找你吗？赵老师问。

谷红霞看了一眼天花板，不知道。

咳！赵老师叹息了一下，你跟武鹏飞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谷红霞意识到武鹏飞可能找赵老师了。

没说什么？他怎么啥都知道呢？赵老师看着谷红霞的表情，此刻这个灿若牡丹的脸蛋现在怎么这么陌生。

他知道啥？谷红霞也想知道武鹏飞又听说了什么。

你还问我，你说啥了？自己不清楚吗？赵老师以为谷红霞在和他说谎，就反问了一句。

我啥也没说，我和他结束了！谷红霞说到结束心里一阵酸楚，眼睛也晶莹闪亮了许多。

真的啥也没说，真的结束了？赵老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谷红霞从兜里掏出了武鹏飞写的那张纸条，不信你看看。

赵老师接过纸条迅速扫了一遍，谷红霞的神态和这张纸条是吻合的，遭受失恋打击的人一时半会很难调整过来，爱之愈深，痛之愈切，这样的感受赵老师是有切身体会的。高中毕业时他也曾相中了班里的一位女孩儿，并大胆地向她表白，女孩儿对他也有好感，俩人谈了一段时间，后来女孩儿和自己的父母说了，父母坚决不同意她处一个当老师的对象。那些年知识分子就是臭老九，没人稀罕，工人才最吃香。后来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人，女孩儿和他分手了，赵老师好长时间都郁郁寡欢的。此时，他理解谷红霞的心情，那样的痛比用刀子扎心还疼。

他把纸条还给谷红霞并靠近她，谷红霞本能地向后躲了躲，没说就好，结束是对的，以后好好学习吧！

谷红霞接过纸条头也没回就出了屋子，赵老师傻傻地站在哪儿，心想一切都结束了！看来谷红霞没和武鹏飞说，那么武鹏飞是怎么知道的，赵老师先是想起了胡为民，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往外胡嘞嘞，那会是谁呢？一定是伍凤薇，那次正好被她遇上了，得找伍凤薇问问。下课后，赵老师让胡为民伍凤薇去宿舍一趟。

赵老师正合计怎么问伍凤薇呢，听见一阵敲门声，进来！

伍凤薇神色紧张地进了屋，赵老师您找我？

嗯，你坐吧！问你件事，你最近和武鹏飞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啊！伍凤薇不敢正视赵老师，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真的没说什么？赵老师追问了一句，眼睛盯着伍凤薇。

伍凤薇茫然不知所措，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瞅了，心脏也加快了跳动，真的没说。语气很不坚决，一看就心事重重。

有些事不能捕风捉影，更不能道听途说，说话要负，你嘴这么不严，怎么让老师相信你，你还想入团，这样能入团吗？

前些天还许诺年底发展她入团，今天就变卦了，伍凤薇感到很委屈，泪水滚出了眼眶。

看伍凤薇哭了，赵老师动了恻隐之心，行了，你回去吧，以后嘴严点，别有的没的瞎咧咧。

伍凤薇嗯哪一声，出了屋，室去了。

这天晚上，王瑞祥他们趁着夜色又来捡废钢铁，这次他们还借了个带车子，装半带车子就够了，省得自己搬了。

马路上很静，偶尔有行人骑着自行车经过。他们推着车到了二十五中学，四下瞅了瞅，见没有动静，王瑞祥、陈根生、刘向阳跳墙进了院子里，他们三人把捡。的东西放在墙头上，杜子明、赵光华接过放在车里，方文友扶着车，十几分钟，就捡。了大半车，扶着车的方文友感觉很沉了，跟杜子明说：这些够了，让他们出来吧！

杜子明趴在墙头小声对陈根生说，够了，不搬了。

陈根生一摆手，王瑞祥和刘向阳翻墙出来。七个人推着车往回走，刚走到拐弯的路口，只见三四个民兵联防队员向他们走来。

喂，你们几个站下，一个联防队员大声喊道。

杜子明见情况不好，撒腿就往回跑，一个联防队员追他，杜子明使出了跑百米的速度，跑到前边拐个弯就没人影了，气的联防队员骂骂咧咧的。

杜子明不跑的话，或许能蒙混过关，因为各学校都在号召捡废钢铁，但他这一跑必有鬼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聪明人有时也会误事，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

你们车上的铁哪来的？”那个戴着治安联防”袖标的人问。

捡的呀！王瑞祥说。

在哪儿捡的？

马路上边走边捡的，刘向阳说。

捡的？捡的刚才那人跑什么啊？

说的也是啊，谁知道他跑什么啊，陈根生说。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见谁也不吱声，方文友说：164中学的。

走吧，去派出所核实下情况。

他们六个人推着大半车废铁，来到了团结路派出所。

一群毛孩子哪儿是干警们的对手，他们把几个人分开一问，就把实情诈出来了，第一个承认是在二十五中学偷的人是陈根生，他这一坦白谁还敢抗拒啊，从实招来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联防队员还特意问了跑了的杜子明的名字，并加在了被调查人那栏里。在笔录里记下了逃跑经过。

之后做了讯问笔录，几个人在上面按了手印，推着空车悻悻地回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这个夜晚对于方文友来说是太难忘了，生平第一次进派出所，这是让他感到十分耻辱的事情。他没敢和家人提起这件事，只是把它记在了日记里。他在日记中写道：

学校号召我们捡拾废钢铁，这本来是件支援国家经济建设的好事，但从昨天到今天我们几个人（王瑞祥、陈根生、杜子明、刘向阳、赵光华）却把这件好事变成了坏事。学校要求每人完成20公斤任务，一开始我们还捡，但实在是捡不着。昨天下午在冷轧钢板厂进到院子里去捡，后被工人驱走，再来到二十五中学，看见学校院里堆着不少废钢铁，就动了歪念头。晚上我们再次来到学校，王瑞祥、刘向阳、赵光华跳进院里往外拿，我们在外边接应，拿了有一百多斤，但还不够。今晚再次去了二十五中学，陈根生还借了辆带车子，又从学校院里拿了不少，有多半车，半路上被民兵联防队员捉到，杜子明跑了，我们几个被带到派出所审问。警察认定我们是偷窃行为，还做了笔录，摁了手印。这是一起严重的错误，犯下这样的错误我非常后悔，也给抹了黑。一定要吸取教训，痛改前非，警钟常鸣，再也不能发生类似的事了。准备明天接受老师和同学的批评吧！

清早，方文友正在刷牙，杜子明就来了。

哎，文友，昨晚没事吧？杜子明是来打听的，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很着急。

方文友使下眼色，没让他再往下说。吃完饭，在上学路上，没事？能没事吗？

怎么啦？杜子明急切的问。

进派出所了呗！方文友说。

啊！咋咋还去派出所啦？杜子明有点吃惊。

你不跑兴许没事，你这一跑可把我们几个坑了，方文友埋怨道。

嘻嘻，我当时一看事不好就跑了，杜子明解释道。

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这一跑没事都有事了。

哎，进派出所挨打没？杜子明表面上关心，其实他是怕挨打才跑的。

没打，就是做了笔录，摁了手印。

还签字画押了？杜子明脸上掠过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里还有那么一点聪明人的得意，方文友看的一清二楚。

你没摁手印算捡着了，方文友说完这句话，看杜子明的反应。

杜子明干笑两声，摁也没事，还能咋地。

派出所认定我们是偷窃，估计今天就会找学校，能不能咋地听天由命吧！方文友说。

啊！认定是偷窃啊，那我跑了还对了，杜子明脸上又现笑容。

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跑了这事儿也记录在案了，你也是偷窃团伙之一，方文友这才把底告诉他。

我、我，笔录上还写我了？杜子明有点意外。

方文友哼。了一声，你傻啊，跑了就没事了，警察能不问你吗？

杜子明不吭声了，他在想这件事的后果，琢磨着对策。

整个上午，他们几个人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早上赵老师来过一次，但没说什么，表情也正常。下午赵老师又过来一次，也没有什么异常，谢天谢地。

第二节自习课眼看快下课了，哥几个庆幸逃过了一劫，这时赵老师进了教室，手里拿的那几页纸正是昨天的讯问笔录。

王瑞祥、陈根生、方文友、刘向阳、赵光华、杜子明你们几个到前边来，赵老师面容冷峻，怒气冲冲。

几个人耷拉着脑袋到了教室前，只有杜子明梗着脖子，好像他是受害者似的。

同学们，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误吗？看看我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讯问笔录，派出所的讯问笔录。你们几个把班级的脸丢尽了，学校号召捡废钢铁，也没让你们偷啊，你们真行，还集体推着车去偷窃，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简直就是犯罪，不去捡而去偷，这哪是支援国家建设，这分明是在添乱。六个人当中有三个是，你们的觉悟哪里去了，你们就这样要求进步的？回去后一人写一份检查，明天下午开批判会，在会上做检查，同学们想想怎么批评这种行为。

赵老师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因为他也挨了张校长的批评。张校长说，派出所考虑到这是学校让捡的废钢铁，这几个人又是初犯，才没追究，让学校进行批评教育，不然的话就很难说咋处理了。

回到家，吃过饭，方文友抓紧时间写了检查，他知道刘向阳和赵光华一会儿会来找他，求他帮助写检查。果不其然，他这边刚撂笔，刘向阳和赵光华就进来了。方文友接着连写了两份检查，内容大同小异，有的段落前后颠倒下顺序，个别句子换下词语。

你俩看看这样写行不，谁用哪个自己选吧！方文友说。

刘向阳和赵光华看了看，表示了谢意，就拿回家去抄了。

小说纯属虚构 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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