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里有血泪但没有向苦难低头位置位置

诗人牛汉（192 年10月-201 年9月29日）

昨天上午7点半，诗人牛汉在京逝世，享年91岁。人民文学出版社最早公布了这个消息。牛汉原名史承汉，山西省定襄县人，蒙古族。195 年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 《新文学史料》主编，曾因“胡风反革命集团”案第一个遭到拘捕。

“最有诗歌天真的诗人”

牛汉曾长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对于牛汉的去世，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管士光昨天表示，“牛汉也是当代著名的家，他的许多图书几十年来长印不衰，影响了一批又一批读者，他参与创刊和的《新文学史料》、《中国》团结了一批又一批作者，发表了大量质量上乘、受读者欢迎的作品。”2008年，三联书店曾出版了《我仍在苦苦跋涉：牛汉自述》一书，不经常露面的牛汉在那年多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三联书店总经理李昕昨天说：“牛汉先生去世，走得突然，令人伤感。他是中国当代屈指可数的杰出诗人，也是卓有成就的出版家。他的回忆录《我仍在苦苦跋涉》，值得一读再读。”诗人臧棣则认为牛汉是“老英雄”，“在他那一代诗人中，牛汉是为数不多的值得文学史重新评估的一个诗人。”在臧棣看来，牛汉是他所接触过的“最有诗歌天真的诗人”。

这些年，牛汉还经常出席一些诗歌活动。2011年，已经88岁的牛汉还获得了中坤诗歌奖，他是坐着轮椅来到颁奖现场的。他的诗集《温泉》曾获中国作协全国新诗集奖；200 年获马其顿共和国“文学节杖奖”；2004年获首届“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北斗星奖”。他创作的《悼念一棵枫树》、《华南虎》等诗歌被广为传诵，曾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五卷本《牛汉诗文集》。

“我迷恋草原和沙漠”

192 年10月，牛汉出生于山西定襄县下西关，当时那个地方的村民以养牛宰牛为生。牛汉从五六岁就开始放羊，但从小痴迷于画画，后来，牛汉的父亲给他买了马头牌水彩颜料，让他长大了学画。牛汉自称从小是个非常淘气的孩子，吃蚂蚁、生吃小鱼的事情都干过。“十岁以前，我得了个 灰小子 的外号。”这里的“灰”是作害和倒霉的意思。

牛汉的父亲喜欢文学，爱读徐志摩和周作人，还发表过文章，父亲是牛汉对文学最初的启发。牛汉是蒙古族，祖先的基因流淌在牛汉的身上。“我迷恋草原和沙漠。”牛汉早期的诗歌也都与沙漠、草原有关，像《西中国的长剑》、《鄂尔多斯草原》等。

牛汉命运的第一次转折是1929年，那年他开始上学读书。他的学生生涯一直持续到19 7年抗战爆发，那时他已经在县立中学念书，“我们是在10月平型关战役后的一个早上离开的，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了。”19 8年逃难到西安后，牛汉用两个银元去学画画，后来才知道教画画的一位老师是艾青（诗人）。那年，牛汉才15岁。第二年，牛汉又跑到甘肃天水，以会考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甘肃国立五中高中部。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校长强迫每个毕业生加入国民党，因为那个时候牛汉已经思想左倾，最后没有参加毕业典礼，用临时毕业证书考的大学。牛汉最初的选择是西南联大中文系，但因没有路费只好放弃，就近读了西北大学外文系俄语组，并加入了 “真理卫队”和“北方学社”两个地下组织。也是在这段时期，牛汉开始大量创作诗歌。

1946年 月时，牛汉被捕，差点被打死。他在狱中给诗人彭燕郊写信，“狱内是不自由的，狱外的歌声和进军却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个性柔弱的父亲只会在家叹气、喝酒，只有母亲穿着丧衣来“收尸”，结果牛汉活着出去了。

“我所有的诗都是想得到一滴蜜”

牛汉后来被认为是“七月派”代表诗人，但他自己说，“七月派”很复杂，人好多，他不是最早的。“七月派”以刊物《七月》得名，主要在拜兵为师刻苦训练中提高能力素质是指围绕着这份杂志写作的一批诗人。“《七月》19 7年从上海移到武汉，到重庆改成月刊。觉得《七月》这个刊物办得好，包括后来的《希望》，都不错。几个作者：路翎、曾卓，人都很好；阿垅是特别好，虽然有偏激的一面，但他正直率真、决不背叛，真的是个人！”牛汉回忆。

在1949年以后，一心只想创作的牛汉还是卷入了一系列政治纷争中。1955年因为“胡风事件”入狱一年，直到1980年才平反。对于胡风，牛汉曾回忆“第一次知道胡风，是在甘肃国立五中读初中二年级时。”牛汉看到了胡风主编的刊物《七月》，“胡风在文艺界是能吸引我的一位长辈。” 1948年，牛汉把长诗《采色的生活》 通过朋友寄给胡风，从此开始通信。但在1949年以前，牛汉从未见过胡风本人，他是胡风的仰慕者，但也认为胡风应该知道写诗的牛汉。1950年代以后，牛汉才在北京和胡风开始有比较多的交往，而在1950年代初，也是胡风开始失落的几年。后来造成巨大影响的三十万言书，牛汉没有参与。

1955年，因为“胡风”案，牛汉被第一个逮捕。“我知道肯定有人向有关部门反映了那天我拂袖而去的事情（指1954年深秋的一次聚会），我知道是谁，但我不说。”组织希望牛汉交代诗人绿原是特务的事情，牛汉却为绿原辩护。后来牛汉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一直到平反前，他写得都很少。1965年冬，牛汉被要求参加一个胡风的公审，但在法庭上，牛汉却为胡风辩护起来，“大意是说，胡风的问题是文艺思想问题，胡风认为党偏听偏信了一些文艺界领导的话。”主审人当即打断了牛家电板块对政策效果的反应具有滞后性汉发言，把他轰出去。这次审判上，胡风被判了14年。

在被限制自由和被批斗的25年里，牛汉始终没认过错，也没出卖过任何人。所以直到1980年代，胡风去世前一直说牛汉是个可信赖的人，没有出卖过任何人。

到了1980年代以后，牛汉也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和磨难，反思自己1949年前后全身心参加的革命，他说那“不是真正的单纯，而是个性没有解脱，是宗教献身式的，是作为工具出现的”。

尽管大半生遭受磨难，但牛汉从来都是积极乐观的。“我没有写过甜蜜的诗，一辈子没有写过，一行都没有写，但是我所有的诗都是想得到一滴蜜。”牛汉曾说，“我的诗里都有，血泪，愤怒，控诉……但是，我没有向苦难低头，没有溃退，没有逃亡，没有堕落，没有投降，没有背叛自己的良心，没有背叛人文精神，没有背叛诗。”

晚年，牛汉的生活非常简单，在他北京的家中，卧室放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除了窗户，三面墙上都是高到房顶的书架。“闲人一个，粗茶淡饭，饭后无事看看书，看看电视，出去散散步，有时候跟年轻人谈谈心。生活很安静，这个房子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在北京这么吵闹……（还好）能有一个安安静静的角落，坐在这里谈心，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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