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我一直在听

高平历史网 2020-03-17 15:55:05

多年来我一直在听,听我的叶脉里血液在淙淙流淌。泪水打叶的答答声,伴随我的呼吸和如鼓的心跳,久久地飘向远方。
伸出双手,我看见我的血是绿的。目光穿过透明的手,绿色的血穿行于乱麻般的纹理间。我听见那潺潺的述说里一个声音一次又一次在心头响起。那过去了的岁月里曾经的歌,那梦里无数次的惊喜,那必将把我撕个粉碎的绝望的颤栗,是冥冥之中一个陷阱,还是我本来就有的、早已命中注定的一次无法避开的劫难?是无尽的劫难历程里其中一个曾经的约定,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虚无的幻影,亦或是我该去一个什么地方苦苦探寻的启明星?
找寻什么?我将死去!我无法迈开我的双腿。我如此愚钝,我无法领悟其中的禅机。可我知道,我必须被放逐,我没有选择。更可怕的是,我朦朦胧胧中既胆怯又惊喜。我渐渐地感觉到,天生不安分的我的肉体与灵魂仿佛早已背叛了他们的主人,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早晨,背过我与命运之神欢快地频频举杯之后签了一份霸王协定。我知道我已被出卖。我高兴被自己出卖。我知道我会在以后的岁月里陶醉在这样一个美丽而诗意的被出卖后的放逐里。

还是艳阳高照的早晨,燕子如剪,柳丝儿飘舞,山花烂漫。我背起我的行囊,放进我唯一财产:我的心,出发啦。
我来到一条河边。傍晚的河水阴森森地飘着让人恐惧的浓雾。两岸如刀劈斧砍一般,险峻得看一眼就会绝望。我正在犹豫间,听见一个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
“孩子,为什么犹豫不决?”
我惊奇地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一个人。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外。我朝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然后,停在一尊雕塑般的礁石前。我抬头仰望。忽然,礁石变成一个白发飘飘的老者。一时间,他的身体四周闪闪发光,那长长的胡须在风中猎猎作响,那银白的胡须被金色的霞光染成飘飘欲飞的火焰,那两只眼睛如两汪深不可测的潭水。他面带笑容,一脸慈祥。我看见他把手臂放进河水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在垂钓啊,哈哈。”
“可你没有鱼竿啊?”
“鱼竿是钓鱼的。我不钓鱼。”
“那你钓什么?”
“我在钓生命和时间。”
“啊???”我大吃一惊。
“孩子,刚刚见你犹豫不决,为什么?”
“我在想,我该不该过去。”
“你不知道你将要去哪里?”
“是的。”我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丧气。
“但你既已出来,就有你的道理。人,常常在最初的有时候连自己正在做和正在想的事情心里或许也没有底,找不到明确的答案,迷茫得如同孤魂野鬼。但你的脚既已上路,就一定有一个声音或者有一个力量在你不知不觉里、悄悄地引导你去你将要去的某个地方。”
“可是,我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它又在哪?”
“好啊孩子,你算是问对了。这也许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尽管你在出发前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么你现在看来好像感觉到啦。去吧,去寻找吧。”
“也许吧。”我默默地点点头。
老者说“记住孩子,你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的坎,你只要心能过去,就没有过不去的障碍。肉体是听从心灵召唤的。”老者说到这,慈祥地看着我说:“我很早以前见过你的。”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我非常吃惊得问道。
“哈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老者话音未落,我的耳边一阵风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双脚早已落在对岸的一个山顶。转眼看去,老者已不见。我泪流满面,大声喊到“有一天,我还会来这里找你的。”风和漫漫的雾淹没了我的声音。但我相信,老者一定听见。
一觉醒来,凉凉的月光如水一般洒在我的脸上。我的目光穿过破顶的茅草房,见满天星星眨着眼睛。湿湿的粘稠的雾伴随着柔柔的风向我飘来。我连连打了几个寒噤。一阵麦秸的香味向我飘来。一时间,不知为什么,我兴奋得几乎大叫了起来。啊啊,那散发着秋天果香的精灵,那如产妇般浑身散发的让人迷醉的体香的麦草,干爽里有细细的风和在晨光里闪闪发光的初霜所带来的田野的气息,有一路的寻找里一颗如火一般永远燃烧的心曾经的记忆,有坚实的脚印在阳光下叩问土地的节拍,以及涓涓流淌的泉水带给我的歌,那湿漉漉的生命进程里的跳动的音符啊。我不禁吟道:
我一直仿佛要离你远去,
而你却跨越时空带给我你的信息。
这冥冥之中朦胧的传递里,
是否注定一个必然的结局。
我借着朦胧的月光,伸开我的双手,见还是那般的绿,叶片似地闪着柔柔的光,那里面的叶脉里,我的血依然如新,绿绿地在他们的河道里穿行,潺潺地欢快着,静静地缠绵着,如火一般燃烧着。此时,我感到一股暖流一瞬间涌遍我的全身。我抓起一把麦秆,贪婪地大嚼起来。立刻,我的唇齿间便充满久违的香甜。

在一个昏暗的早晨,我路过一个村庄。远远地,见一个人在村头一个巨大的磨盘边坐着。我走近时,只见此人粘满头发的脑浆稀屎一般发出让人窒息的味道,上面爬满了苍蝇。那一双闪着绿光的三角眼不停地在往外冒着两串冰凉凉的血。一把非常夸张的大铡刀,刀身上也爬满了绿莹莹的苍蝇,此时正贪婪地埋头苦干。早已干裂在刀身的血痂被成千上万的勇士们撕扯得嘎嘎作响,那恐怖的声音不亚于凌迟一个活人。只不过那刀一直默不作声,但绿色的苍蝇们的欢呼雀跃一点也不比那金属切割肉体的吱吱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朋友,坐吧。”这个人看我一眼,冷冷地说。
“我们认识吗?”我问。
没有回声。我这时候才看见,他的面前还摆放着一个人头。人头的主人很年轻,很漂亮,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头浓密的卷发披散着,眼睛一闪一闪的。脸红红的,那非常有质感的嘴唇还流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人是你的朋友?”我好奇的问。
“我的仇人。”他说,然后拿起茶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你能想见,那茶碗里的茶同样是血。他放下碗,长长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满意地舔尽了嘴边的血,然后又再伸长,舔尽了自己眼睛里流出来的血。稍许,他看着那个人头告诉我说:“我刚刚把他宰了。哈哈,这不,他脖子这里还流血哩。就是这刀不太好使,脖子再留长一点就更完美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他,没有别的办法解决?”我问。
“他搞了我的老婆。”他笑笑说,“他搞过好多人的老婆,我不杀他,别人就会先下手了。那,到时候,我上哪找他去?这么标致的艺术品,挂在别人家的墙上,想想看,多么叫人绝望。你看,他的眼睛还在动哩,非常色的,怪不得那么多女人会让他上。哈哈。我要是有他这么帅,我也会是个采花大侠,死在任何一把刀下我肯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你认为,这个小伙子现在还很高兴?”我不解地问。
“废话。”他指指人头,说:“你没看见他刚刚还笑了。狗日的。”说完,他啪啪地给了人头俩巴掌。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颗人头?”
“外行了吧?”他点燃一只烟,然后看看我,又拿出一支要给我,我摇摇头。立刻,空气里立刻散开一股怪味。
“你什么烟?一股猪屎味。”我说。
他没有理我,继续他刚才的话题道:“把头放在锅里,加满水,煮上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你们说的两三个小时,然后,拿出来,把肉剃掉,把头再放回锅里煮十几个小时,一直把骨头上的肉完全煮掉。就见到一个骷髅头啦。这还没有完工,你得把它放进福尔马林里在完全淹没的情况下泡十四天,拿出来,用一个稻草绳编制的网兜把它挂起来,避开阳光直射,一直风干,最后再取出来,就可以挂在书房或者客厅里啦。”
“怪吓人的。”我问:“肉怎么办?”
“哈哈,下酒啊。非常好的味道呢。”他此时,咧开藏獒般的大嘴,笑得比野驴还难听。那嘴里喷出的冷冷的血腥味,差一点把我放翻。
我在想,好在他现在没有把肉煮出来,不然,他会请我一起喝两杯的。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要去哪里?”他问我。
“我好像在找一个我不知道的东西。”我说。
“你说你在找一个你不知道的东西?”
“是的。”
“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自己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没有我目的明确。”
“是的。我一直为此而烦恼。”
“所有的人都在干自己要干或者必须要干的事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吃人肉,喝人血?”我问。
“这样不好吗?有什么不对吗?我可不像你。”
“你真现实。”我摇摇头说。
“你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
“那你就默默地去找吧。像个无头苍蝇。”
“我也觉得。”我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好大的太阳从满天的灰暗里钻出来,,照得我浑身暖洋洋的。但这个人却立刻显出慌乱和恐惧来。他急急忙忙地一把抓起那颗头,提起那把满是苍蝇的大铡刀,说“我叫鬼子。下次你来,我一定请你喝酒吃肉。”说完,一阵黑烟,鬼子早已不见了鬼影。
“哈哈,大白天,我还真是遇见鬼了,原来也就这样啊。”我笑了,自言自语地对远处说:“他怕阳光。”

漫天的霞光,如火一般燃烧在蓝蓝的天际,一轮金黄色的太阳展开醉汉般的笑脸。风由山那边缠绵而来,脚下的绿草柔柔地在相互说着我能听得懂的悄悄话,星星点点的野花如七色的蝴蝶,点缀在它们的绿裙子上,惹得几只蜜蜂绕着它们飞来飞去载歌载舞。
有山泉的叮咚声传来,那清粼粼的湿润仿佛一把就能抓在手里。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一任自己的心放飞在这天地之间,把满眼泪花洒向脚下的土地,洒向漫天的云彩。风,飘飞着我的思绪,飘飞着我的梦。
一阵湿漉漉的笑声从泉边传来。如歌的笑声正好为美丽的山水添上了满目的灵气。我随笑声看去,只见清澈见底的泉水里,一个美丽的女子在水里嬉笑着拍打水花。她赤身裸体,光洁如玉,美丽得如天上的白云。不,白云哪有她这般美丽。
我正犹豫间,听见她说:“你下来。”见我没有动,她又笑笑,说道:“你一路的浊尘,满腔的污秽,它们将蒙蔽你的肉眼凡胎,双眼将不会带着你走向你要去的地方。”话音刚落,我的身体已经在水里。一股从未有过的清爽沁入心脾,浑身一阵颤栗,眼泪夺眶而出。我一动不动,一任清澈的泉水漫过我的头顶,我闭上眼睛,我听见我的心跳声由水底而起,漫过泉水凌空飞扬。我的耳膜在水的挤压下异常的聪敏起来,一点点的声音就会听见。我听见一条鱼游过来对我说,“朋友,你好啊。”
“你好,美丽的鱼儿。”我看着它说。
“白云仙子知道你要从这里经过,一直等你的。”鱼儿向我眨眨眼,又说:“你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我将要来到这里?”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她要等我?我一个肮脏的俗人,不值得仙子如此的眷顾,就连这一泉的清澈,也会被我弄得污秽不堪,我有何德何能,一路被神仙挂念。”
“你看似偶然,但其实,每一个人将要走的路一定有他的必然。你以后会明白的。”鱼儿说,:“那天,如果不是她救你,你早就成了鬼子的盘中餐了。”
“哦。”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那天鬼子惊恐万状急急忙忙的。”
“你大白天见到他,说明你本来就不一般。而他没有伤着你,也是他怕你”。鱼儿说,
“他为什么会怕我?我怎么会让一个鬼怕我?”
“哈哈,”鱼儿笑笑说:“鬼是不怕人的。只怕••••••好啦,不多说啦。回头见吧。”
鱼儿说完,一转身不见了。
我钻出水面,抬头看见白云仙子飘向山顶。我听见她说:“听从你自己心灵的召唤,去流浪,去经受磨难。”说完,仙子随风而去。
“我会的。”我对着仙子远去的方向大喊。我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山水之间。
风带着我又一次出发,我的灵魂伴着我的肉体,在茫茫黑夜里穿行。我不知道我将会去哪里。那白云仙子的话语一次次在耳边响起。我仿佛已经被一种力量指示着,引向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占有了我的全部。抬头望天,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这茫茫黑夜里响个不停。我闭上眼睛,冷冷地风抚摸着我的脸,带走了我的心,我知道我将死去。我仿佛闻见了我死后尸体腐烂的气息。那仿佛曾经有过的记忆从远方飘来。

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几只鬼火,蓝幽幽的眨着神秘的眼睛。一阵阴森森的雾气由房子里飘出来,粘稠得仿佛要把我粘在那里。我极力摆脱着,却发现两腿发软,浑身无力。冥冥之中,我被一只手蛮横地拉着,进入其中的一所房子里。
屋子里的灯昏暗之极。来回穿梭的人们频繁地在我的眼前飞来飞去,根本没有看见我的存在一般。她们全是铁青色的脸,清一色的黑衣黑裤,头上也全是黑色的头巾,如面罩一般快要遮住大半个脸,每一个人只留出一只眼睛,那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内容,没有丝毫的内心泄露。我不知道她们此时在忙碌什么。她们每一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巨大的男人的生殖器。夸张得足有一米多长,碗口般粗,全朝着一个方向抱着。如同在举行一个神圣的仪式。那哗啦哗啦的衣摆声,裹挟着一股一股的血腥味和潮湿腐烂的发霉气息,好像是从里屋传来。不一会儿,我听见里屋传来一个新生儿的哭声。伴随着那如怪兽一般的啸叫,从里屋出来一个长长的队伍,整整齐齐地从我的面前走过。那黑色的女人们像是仪仗队一般,每一个人的怀里依然抱着一个男人的生殖器。那木头雕刻的家伙,此时却显得无比的美丽。那上面显示出来的生命的力量是如此的恢弘,那阳刚的崇拜啊,你将向我预示什么呢?

共 219 6 字 5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文中的主人公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热血青年。身体在俗世里安稳居住,灵魂却在经历着漫无边际的放逐。在灵魂最初觉醒的时候,他也是漫无边际地游荡,但有个白发飘飘的老者告诉他,要追随自己心中的夙愿,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在灵魂放逐的路上,他遇见了邪恶,遇见了欲望,也遇见了荡涤他心灵污垢的美好事物。灵魂在生命里摸滚打趴,最终和文化艺术相遇,在与李白、苏东坡、曹雪芹、庄子等世界文学大师的奇遇中,受益匪浅。遇见大师只是灵魂的一次蜕变和行走,最终沉淀下来的只有那黄土高原的热土和那清脆嘹亮、淳朴自然的陕北民歌。黄土高原是中华民族生命的摇篮,是中华文化的发源地,我们的先祖在那片土地上繁衍生息,那里的民俗风情和民歌民谣,是那么地原始、狂野、纯粹和自然,一切都在彰显着生命最初的形态模样,生命的本质就该是这样的,没有过多的欲望,只有对生命、对自然最虔诚、最热忱高昂的歌唱,那份对生命的崇拜、敬仰以及赞扬都是发自肺腑、呼之欲出的,黄土高原将是灵魂的归宿和原乡。小说结尾通过和过世父母亲的灵魂对话,描写出自己对文学和诗歌天赋秉义,灵魂里的孤独与深沉从来都与俗世格格不入。通过母亲讲小时候差点因为风寒夭折,却有幸遇到了白发老者继而存活,结合小说开头给予自己鼓励的白发老者,首尾呼应,暗示着一个人心中只有怀着坚定的信仰,内心才会强大,才不会迷失方向。本篇小说语言优美,情节跌宕起伏,文中有诗,意喻深远内敛,可见文学功底深厚。一篇别出心裁的小说,值得一读,倾情推荐。【编辑:彩蝶飞舞】
1 楼 文友: 2018-06-11 00:24: 1 感谢老师赐稿星月,问好。编辑不周,请见谅。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2 楼 文友: 2018-06-11 00:26:02 这么长的一篇小说,创作辛苦了。每个人都应该让灵魂去放逐,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路。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楼 文友: 2018-06-11 00:28:10 在追寻艺术的路上,总是要经历孤独和挣扎的,所有的艺术都是血泪交织的成果。欢迎老师继续支持星月,期待您的更多精彩。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4 楼 文友: 2018-06-11 15:17:02 师父,?????通心络对心肌梗死的患者恢复有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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