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难忘老家的四合院

碎碎念难忘老家的四合院

络配图。

有人说，怀旧的地方总是那么让人肝肠寸断，甚至每一条蜘蛛上都写着思念的链条。老家的四合院虽已不是原来的样子，却总有说不完的故事。

这里我所说的四合院，当时号称是核桃树底下”的四合院，就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小小的四合院，也算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高祖父）老老爷（曾祖父）老爷（祖父，排行六份）四老爷、七老爷，我的父亲、大爷们、姑姑们，直到我的姐姐们和我，祖祖辈辈五代人都是从这个院子走出来的。四合院前有高大的核桃树，我们的马氏家族的这一支，也便成为当时十里八乡有名的核桃树底下”

四合院算不上人家所说的那种意义上的高大上的四合院，其实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乡村四合房。虽然普普通通，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但建筑格局相对紧凑利落，仍不乏雅静舒适之感。它对我们来说，承载着家族部分老老少少一段非同寻常、难以忘记的历史，意义也非同寻常。

老家的四合院，座北朝南，土石结构，大门口东南方向开。自打有我的记忆开始，布局是这样的：正屋（堂屋）有两口三间，靠东一口两间我家居住，靠西一口单间作为七老爷的锅屋（伙房）西面一口两间西屋，七老爷居住；南面一口两间，四爷爷家的二大爷居住；东面是两口单间的锅屋，的一间归我家使用，靠南的一间归二大爷家使用；走东南门，经由门楼子进入，穿过过当，便进入四合院，迎面是影壁墙，将四面围成的天井与外界隔开，形成了布局相对严整、敞亮的院落。

说布局相对严整，是因为整个院落尽管显得方整，但是西北角的一间属于居住院后的德清大爷家。院子布局的结果，据说是老一辈分家的结果。

堂屋的历史最为久远，是高祖父马良建成并开始居住的。当时的石门村庄规模十分十分的小，根本不像如今的村庄这么大，也没有前街、后街之说。就是因为，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就是条件限制，物资材料匮乏的可怜，另一方面，当时家家户户的观念普遍这样认为，一家人能一起居住生活就行了，盖大房子也没有必要。

村庄是由北向南慢慢拓展的。当时四合院所在的位置，算是村的很远的前头了。高祖父马良老爷，兄弟四人，他排行。因当时村子前地处荒凉野蛮之地，夜间经常有狼虫出没。由于分家分田的原因，马良老爷肩抗一棵烟布枪（土炮枪）来到四合院的位置，一边种地，一边建设，开始艰辛地开创着前街生活。

四合院的起初，就是马良老爷盖的堂屋，经过步步发展、繁衍生息，后代生生不息，在四合院里创造了如今繁荣的前街马家大家庭。如此算来，从马良老爷建造堂屋开始，到我记事的年纪，四合院至少已有150年的历史。

马良老爷生二子，为曾祖父奎贤和二曾祖父奎森。曾祖父奎贤生八子，两个五爷爷相继夭折，为忌讳，于是从我爷爷云高开始，直接排行老六，于是存世的不再有五爷爷的排行。

就是这么一个四合院，来历相当不平凡，也见证了祖祖辈辈、老老少少相当不平凡的岁月。土石结构的房子，用的石头也不是很方整，听老人们说，有些石头还是从家东河边弄来的，檩条和大梁也不是很粗壮的那种，都从峙山上弄来的。岁月艰难的旧时代，家人们晚上点煤油灯照明，冬天烧柴做饭顺便烤火御寒，屋顶、大梁、檩条已经被烟熏的乌黑。走进四合院，到每个间屋内走一走、看一看，可以感受到，四合院的建设来之不易，四合院的历史又有着如此不一般的。

在同一屋檐下，几代人生火、做饭，用食物凝聚家庭、慰藉家人。平淡无奇的锅碗瓢盆里，盛满了我们马氏家族的人生。

德义家大娘还健在的时候跟我说过，爷爷云高和奶奶结婚时用的堂屋，马良老爷到的小东屋居住。而四爷爷云兆、七爷爷云志和爷爷，大致在相同的时期在此院居住，四爷爷在南屋，七爷爷在西屋。当时，四爷爷家的德义大爷在靠南的小东屋（后来做了锅屋用）结婚居住，生了庆花大姐、庆爱二姐、庆传大哥。待大爷德胜在的小东屋（后来成了我家的锅屋）结婚后，马良老爷则到德清大爷家住址的一个老屋住。大爷德胜在北小东屋生活多年，生了庆英大姐、庆文大哥。四爷爷家的二大爷德有在南屋居住，生了庆常大哥、永娟大姐、永芬二姐和永芳三姐。在1947年爷爷因参加新四军支前担架队去世后，奶奶一直在堂屋居住到我的父亲长大结婚，大爷到前面新建了房子，奶奶和大爷居住在一起。父亲和母亲则在堂屋结婚居住，生了姐姐和我。

四合院里，家族的老老少少、子子孙孙数代人在此和睦相处，共同度过了缺衣少食的艰苦岁月。沉重的石磨，家家户户的必备生活工具，成为起早贪黑、周而复始、日复一日的艰难岁月的见证；磨盘，可以是一家人夏天喝粥吃饭的露天餐桌。四壁被烟熏的发黑的过当，曾承载了人民公社大食堂的繁荣景象，也见证了新四军部队曾经驻扎停留的光辉时刻；横梁上闲置多年的劳作生产工具--耩子，成为生产队大人们生产劳作的记忆，也成为孩子们了解过去的门帘。

出出进进，进进出出，大门口青石板的门枕石也随着岁月的流逝，变的光滑圆润，成为我们儿时掇泥放炮的好场所；大门前的大石条，每每成为我们儿时玩耍和躺在上面休闲的好平台；四合院的墙上的石窝窝，成为多少孩子们玩杠钟游戏的印记；院子里，院子外，门前大树下，小伙伴们踢毽子、拾石子、捉迷藏、打拐…，炎热的夏夜席地而躺，四仰八叉，或遥望深邃夜空，细数繁星点点，或聆听大人们讲牛郎织女神话故事，或在看萤火虫打灯笼飞来飞去，听看家狗子吱吱叫不停，儿时的伙伴们玩耍成长的美好记忆犹在眼前。

在我的记忆里，七爷爷，德有二大爷，我家，三家共同在四合院居住了十几年。七爷爷一直到1994年去世，那时我家在下园的位置盖了现在居住的新房，在四合院还是半居住状态。二大爷家则更早一些，大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也盖了房子，出去居住，但是在南屋里还存放瓜干之类的东西；他家的锅屋，则当成了牛棚，傍晚永芬二姐和邻居的几个伙伴们，放完牛回来，就把牛拦在里面。三大爷、三大娘和他们家的几个姐姐们基本上天天过去照顾七老爷的生活。所以，几家人几乎每天都能见面，所以还算是半共同居住状态。

四合院里，半夜里时有黄鼠狼子到鸡栏子光顾，有时把鸡咬的吱哟吱哟地叫。为此，七爷爷专门用铁皮桶设计了个吓唬黄鼠狼子的家什儿，用绳子拴着，引到他的床跟头。一旦听到动静，七爷爷便拉动绳索，铁皮桶和石头墙面发出蹚啷蹚啷的碰撞声，黄鼠狼子便闻声而逃，不再打鸡的主意了。

还有一事，现在回想一下也是忍俊不禁。二大爷家的牛，有时半夜里口渴，挣出了栏，满院子里逛荡。一次我母亲过（澄）地瓜面糊子，过出的汤水盛在一个四盆子里，甜丝丝的地瓜皮子水，对牛来说也是难得的饮料，喝了个精光，还把盆子也拱到石台子下打碎了。又钻到了我家的锅屋，把母亲烙煎饼用的油搭子，一起当成美味吃到了肚子里，哈哈。为此，二大爷还专门又从姚店子集买了一个新大盆，二大娘又新缝了一个油搭子，给送了过来。还有一次清晨，七老爷保持着每天的习惯，留着门出去到七亩地南河逛了，只闭了半门子，那个时候，只要是不出远门，每家每户都是不用锁门的，结果小牛别开门子，把七老爷的一碗丸子一点儿不剩吃了个精光，心满意足地出来了。现在每每想起来，我们姊妹们仍然会哭笑不得，甚至都能笑出眼泪来。

拥有岁月痕迹的四合院，俨然是天人合一的造化，成就了左邻右舍、远亲近邻的融洽。至今，兄弟姊妹们每每谈论起四合院，那段朝夕相处、岁月峥嵘的日子总是历历在目，一股浓浓的亲情会油然而生。小人物的风风雨雨、相濡以沫，小天地的春华秋实、夏泰冬祥，乡村的朝霞雾霭和袅袅炊烟，在风中聚拢又飘散，传承下去就构成了的集体记忆，进而演化为美丽的传说。

曾经在四合院出生长大的我，在此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已远离家乡求学就业奋斗三十年的我，每每回到老家都不忘走进四合院，深望老宅几眼。如今偶尔想起的时候，无不对这祖上的遗传产生深情的迷恋和梦幻。

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夫。时代在不停地向前发展，很多曾经的物件、场景如今已物是人非。夜阑人静时，走在繁华的城市大街，当人流不再喧嚣，静下心，遥望雾霾笼罩的夜空，唯见月亮不见繁星闪烁，顿时又对家乡产生丝丝的眷恋。高楼大厦再美，也抵不过质朴无华的四合院的魅力。

曾经的四合院，已像村中众多的老屋一样，终将慢慢消失。但记忆中的四合院，永远活在我们每个家庭茶余饭后的谈论中，深刻地烙印在家族每位成员的心灵深处，时不时地萦绕在我们的睡梦里，挥不去，擦不掉。

约2003年初稿。

2016年11月成稿。

如下7张照片，于2017年4月3日早晨拍摄。三大爷，给我讲述以往的故事情节。

据三大爷介绍，这面东墙曾经因不结实鼓过，又重新垒起的，上部分石头是添加的。

据三大爷介绍，门口西侧曾有一棵大槐树，一块较大的上马石，砂石的，圆鼓抡的。祖辈曾经养过马，也骑着赶路用。门楼过当里曾托着个马鞍子、双腿耩（jiǎng）子，我只见过后者。

阔坛子，曾经的狗道，自打我记事时就堵上了，因为家里不养狗????了，只养鸡????。大概是为了防止鸡????乱出去，就把它堵住了。

静躺着的这块条石，曾支在大门口东侧墙根，小时候我经常躺在上面玩耍，有时还能睡上一觉。上面还钻打了一副棋盘呢，下三”用的，三”的套路你还记否？岁月已将其痕迹消逝的逐渐模糊了。

络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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